聽我母親說,我父親在與她剛結婚不久的時候,就大病了一場,從此就有了病根,總是喜歡咳嗽,做不了重活兒。所以我們家和別人都反過來了,家里的重活累活也需要母親去做。雖然如此,我父親依然是我們家的頂梁柱,當然這是很久以后我才明白的道理。
我父親年輕的時候,據說是游手好閑的人物,因為以前總是偷拿家里的錢去賭,還經常偷吃我奶奶留作春種的稻種,所以總是被奶奶打罵。大概也是因為他以前太讓長輩生氣了,所以從我記事起,爺爺奶奶就不太喜歡我們家。他們那一輩兄弟姐妹多,父親好像也不是很在意父母對自己的冷漠,一天到晚總是樂呵呵的。我以前覺得他那是沒出息,阿Q精神,后來才發(fā)現(xiàn)他那是由衷的樂觀。
我母親是個急性子,而且十分要強,所以吵架是難免的。大多數(shù)時候,父親都是忍讓的,實在忍不住的時候會頂兩句,不過往往父親頂嘴的話都會把母親氣得笑了。譬如說,有一次他們兩個為了一件小事,母親大吵大鬧,她怒氣沖沖的罵他:“你吃屎長大的!”父親也不甘示弱,怒吼道:“對,我吃的糧食(屎)!”母親愣了一下,繃著臉忍了忍還是沒忍住,“撲哧”笑了出來。他們兩個呵呵笑了半天,就平息了。我現(xiàn)在回想起來,覺得父親是極有智慧的,他總是能包容母親,也總是能用這種方式化解母親的憤怒。
父親只有初中文憑,他很愛看書,不管什么書都看。他出門,只要是報紙或者路邊發(fā)的廣告什么的,他都會帶回來,閑暇的時候就會看。我以前的很多書,不管是那種純情的言情小說,還是雜志、名著之類的,他都會看。但是那個時候,他因為比較忙,拿了我的書往往忘了放哪里了。而我是很愛惜書的人,所以跟他大鬧了幾次,不允許他拿我的書看,甚至有一點時間把書鎖起來不讓他看。
父親去世的時候,很突然,過年的時候看著電視,突然暈倒了,送到醫(yī)院搶救無效就走了。